衣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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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初冬的上午也是凉意十足，她愣怔了半晌将被子掀开，微微一哆嗦，拍拍脑袋，却怎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裹回了自己的榻上。

而那个原本将她拢在怀里，因为发烧睡在身侧的妖怪，却不见踪影。

——连被褥都是凉的，想必是很早就起身了。

不知缘由的萤草暗暗赞叹着这个大妖怪良好的生活规律，却又为那床没有收拾的被子而疑惑，想了一想，便顺手拿来替他去折叠。一来二去，愣是又过了许久，她才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想要回自己房间去。

起先她还没感觉到什么异样，裹紧了衣服抱着蒲公英蹦跳着走，然而渐渐地她却发现，好像仅仅是一个晚上，大家看她的眼神就都变了。

并不是昔日对于她这个大奶妈的敬意，她在寮里虽是治疗量一等一的奶妈，可技能是谁都知道的155，单凭输出，她甚至比不过那些个刚来寮里没多久的妖怪。

可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带了一份“畏”的恐惧与艳羡。

她很奇怪，可是她平日里也没什么太交好的朋友，出了这种奇怪的事儿也不知道去问谁，心事上了头便难以压抑，于是她自然而然地就冲阴阳师的屋子走了过去。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好像是刚刚从阴阳师的屋里出来一样。明显还有些元气不足，转过头来，脸色都是苍白的。

甚至于，似乎比昨天更苍白。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她想起昨天那个发着烧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大天狗，脸微微泛红，却还是抬手给他挥了蒲公英，小声责备着，“你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呀？”

“怕你反悔，找阴阳师给我们作证。”

苍白着脸，他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淡，可内容却吓了萤草一跳，赶忙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不让他说，他笑了笑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她下意识伸手去碰他的额头，却竟然觉得比昨晚还要烫人。

“哎呀，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烧都没退，再这样下去，会烧坏的。”

身量不足的小草妖声音细嫩，但却掩盖不了里面的担忧与急切，大天狗转头看了看隐在暗处的阴阳师，突然伸手摸了摸萤草的脑袋，“我没事，这点热度，不过是阴阳师为我们进行了的一个仪式，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人了。”